清晨，张点点延误了上学的公交车，又忘带小灵通，眼看上学迟到了，小子急得团团转，无奈之下就在公交站旁报亭的公用电话向我求救。我以最快的时间开车赶到车站将他送到学校。下车前，他叮嘱我：欠报亭的奶奶四毛钱电话费。

回家的途中，我拐到报亭前停车。在那个被琳琅满目的报纸杂志挤得愈加狭窄的窗口向里看去，老年妇人正戴着眼睛低着头聚精会神地看报。递上零钱：“阿姨，刚才我孩子欠您的话费。谢谢您。”

她抬起头，脸上的皱纹如同秋天的菊花绽放着，不再清澈的眼睛从黑边眼镜的上方看向我，审视着，疑惑着，忽然间恍然大悟：“哦，那是你孩子？谢谢你啊！谢谢你！”

这回疑惑的变成了我：她帮了我的孩子，感激的是我，怎么会是她？

她的连声“谢谢”让我不是滋味，愉悦吗？悲哀。是她经历过多次应允他人赊欠话费却无人清偿？还是她年事渐高，记忆模糊？我宁愿相信后者，愿意相信一位老妇人颠倒的记忆，而不愿意对颠倒的社会伦理公德发出拷问！否则，我如何向儿子解释何谓诚信！更无法回答事后儿子的追问：“话费你帮我还了吗？奶奶说什么了？